蒙古学一代宗师L.李盖提----[匈]G.卡拉
去年, 我们刚刚庆贺了他的匈牙利科学院院士50周年纪念日; 去年, 他盼望己久的关于早期突厥语与匈牙利人、匈牙利语关系的大著终于问世了。( 早在50年前, 他就立下宏愿要撰写这部专著。) 他刚刚着手进行另一项宏大的计划-解读前满洲-女真文, 他卓有成就的研究工作突然于1 987年5月24日中止了, 他那思维敏捷的大脑永久的休息了, 终年85岁。
L.李盖提漫长的人生开始于本世纪之初。那时,世界充满了战争, 革命风起云涌。1902年10月28日,他在匈牙利北部的包洛绍焦尔仑特诞生了。他经常满怀激情地谈起他可爱的家乡,在讲演时,常常使用一些孩提时代母亲给他讲故事时使用过的地方方言,听众为之吃惊和敬佩。
李盖提从杰尔墨特市中学毕业后, 考入久负盛名的布达佩斯的约瑟夫•埃特夫学院。后又转入布达佩斯大学艺术系学习古典哲学。从师涅蔑特, 专攻突厥学, 获硕士学位。又拜官布茨为师, 学习词源学, 激发起研究我国语言中突厥语成分的热情, 为今后更广泛的研究领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但是, 他意识到, 不出国学习考察, 无法获取研究我国人民与突厥人关系的原始资料, 于是他愉快地到巴黎进一步深造。在索邦结识了许多学术大师, 获哲学博士学位。他利用匈牙利奖学金, 在享利•玛斯波罗指导下, 研习汉学和藏学; 在H.J.巴各特指导下, 研习东方学。最为重要的是, 在这期间他在博学多才的伯希和指导下, 研习蒙古语及其相关的学科。伯希和是他在巴黎学习期间对他影响最大的教授。他常常提到的另外两位对他学术生涯产生重大影响的教授是: B.弗拉基米尔佐夫和古斯塔夫•约翰•兰司铁。弗拉墓米尔佐夫来自列宁格勒, 他的《蒙古语比较语法》引起了李盖提深入研究蒙古语历史和蒙古语书面文献的兴趣。兰司铁来自芬兰比较学院, 他是阿尔泰(和乌拉尔)语研究的杰出权威学者。
巴黎大都会的生活吸引着李盖提继续留在那里, 但是因远离家乡, 怀念祖国, 他回到了匈牙利。令他失望的是, 他失业了。经过一番艰苦的努力, 他获得了赴亚洲考察的资助, 乘船从中国的南方进入中国。1028-1930年期间, 他访间了戈壁沙漠与长城之间的中国北方的蒙古人, 住在喇嘛庙中, 学习南部和东部蒙古语: 察哈尔语、喀刺沁语、土默特语和达斡尔语。这些语言懂的人很少, 因其古代特色而显得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在中国期间, 收集了许多珍贵的学术资料, 其中大部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散失了, 但是有些有价值的古代蒙古语、满洲语、藏语、汉语的手稿和书籍却幸免于难, 保存了下来。为了匈牙利的东方学研究的发展, 他毅然把这些资料全部捐赠给匈牙利科学院图书馆。1933年, 他在一份学术报告中介绍了108卷的蒙文《大藏经》(甘珠尔) 的主要内容, 首次指出, 这一重要文献是蒙古语言、文化、历史研究的巨大资料宝库。1936年秋, 他到阿富汗旅行考察, 寻找到被认为已经消失了的莫卧儿人, 并向世人提供了他们正在消失之中的语言新资料。与此同时, 他还研究了在阿富汗的与兹别克人的民问故事, 研究发现了现代突厥语和古代突厥语元音之间的相互关系。
1934年, 李盖提被选为匈牙利科学院通讯院士,1947年当选为正式院士。37岁那年, 被聘为布达佩斯大学艺术系教授, 一年之后获内亚研究教授职位。他是该大学第一位开设蒙古和西藏语语言文化课、讲授内亚史和满洲史的学者。讲课内容丰富, 范围广泛, 从字母开始授课, 一直讲到各种复杂的学术调查方法。他从不满足简单地传授已知的知识, 总是着力于揭示未知, 探索解决问题的新途径, 拓宽研究领域, 为匈牙利研究人员在匈牙利学和相关学科中与其他富有国家东方学家争一高低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多年以来, 他曾任远东研究教授的职位, 培养出匈牙利第一代汉学家, 并兼任突厥哲学教授。此外, 他还是匈牙利学研究所常务所长。
李盖提任匈牙利科学院副院长达20年之久。在艰难的岁月里, 任常务院长多年, 兼任科学院的语言学委员会、东方学委员会、图书委员会、出版委员会等各种学术委员会的主任或委员。他一手创办的《匈牙利东方学研究》, 是我国迄今为止有关东方学研究创刊最早的杂志。他编辑了《匈牙利东方学论文提要》(用欧洲文) 丛书和《东方学袖珍文库》( 用匈牙利文) 丛书。他重新组织了东方学学会, 在科学院的资助下, 成立了研究小组, 从事蒙古、突厥、满洲、通古斯和内亚等语言学问题的研究。在塞格德大学, 他首次开设了阿尔泰语教学课程, 把拥有数千册珍贵图书的私人图书馆无私地捐赠给塞格德大学图书馆。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初, 李盖提游历了日本。40年代末期, 他游历了世界许多地方,其中包括蒙古, 并再次对中国作了短期的访问。除了在大学从事教学工作以外, 他把自已的毕生精力全部献给了科学研究事业。对蒙古、突厥、满洲、通古斯、西藏的历史、语言、文学、文化作了深入的研究, 注释了大量文献资料, 编辑出版了《蒙古书面语文献集》和《君士坦丁堡蒙古语词典》, 解读了用阿拉伯文写成的《也门圣经》( 数种文字对照的基督教《圣经》)中蒙古语资料的难点, 揭示了女真“ 小字” 的特征和解读规律, 并对契丹文及其书写形式作了探索性的研究
他的研究兴趣广泛, 研究领域包括匈牙利学和世界性的其他学科。他用本国文和外国文(主要是他精通的法文) 出版了大量学术著作。这些论著, 语言精练, 文笔流畅, 既有供行家鉴赏研究之用的精品, 也有给普通读者阅读的通俗读物。他把世界著名的《蒙古秘史》和西藏的萨迦班第的《萨迦格言》译成匈牙利文出版。他一生中最后一部巨著一一《征服前和阿帕德王朝期间匈牙利语和早期突厥语关系》, 无论对专家, 还是对研究匈牙利史前史及匈牙利与内亚关系史感兴趣的读者, 都不失为值得一读的好书。李盖提在世界学术舞台上享有盛誉, 曾任国外一些学术协会的理事, 多次荣获其他国家颁发的学术奖章。当然, 他也曾先后获得匈牙利学术勋章数枚。这些奖章, 反映了李盖提在教育、研究中, 以及在学术活动的组织工作中所取得的巨大成就的光辉。他的数部手稿即将出版, 他的几个学术规划己交给了他的学生去组织实施。他的不朽的
著作, 他的研究的激情, 他为祖国和世界做出的学术贡献, 他对亚洲的热爱之情, 永远为我们所铭记。---徐维高译自匈牙利《东方学研完》1987年。